秦琰又坐了片刻,说了些无关痛痒的闲话,见云铮戎神色倦怠,似乎心不在焉,便识趣地起身告辞。
云铮戎没有多留,只淡淡地让管家代他送客。
看着秦琰的背影消失在松鹤堂门口,老侯爷挺直的脊背微微佝偻下去,仿佛一瞬间又被抽走了许多力气。他闭上眼,手指用力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。
京畿卫戍副统领……这个职位,就像一把钥匙,猛地打开了他尘封多年的痛苦记忆匣子。那些被他强行压下的怀疑,那些血淋淋的细节,那些为了保护昭翎而不得不咽下的屈辱和不甘,再次翻涌上来,撕扯着他的心。
秦琰……陈贵妃……他们此时派一个担任同样职位的人来,到底想干什么?是提醒?是警告?还是……新的阴谋开始了?
云铮戎的心沉甸甸的。
另一边,秦琰走出松鹤堂,面色如常,但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疑虑。他敏锐地感觉到,在自己报出职位后,老侯爷的情绪有明显的波动,那份突如其来的疏离和审视绝非错觉。
定远侯似乎对这个职位……反应过度了。为什么?
他正思索着,穿过回廊,却见云昭翎正站在一棵树下,似乎是在等他。
“秦参将。”云昭翎开口,声音平静,听不出情绪。
秦琰停下脚步,拱手行礼:“云小姐。”
“多谢参将前来探望家祖。”云昭翎微微颔首,目光却清亮地看着他,带着一丝探究,“只是昭翎有些好奇,参将与家祖素昧平生,为何会突然前来?可是……听到了什么关于侯府的风声?”
她问得直接,反而让秦琰不好再用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搪塞。
秦琰看着她,眼前的女子眼神清澈却坚定,似乎能看透人心。他沉默一瞬,才道:“云小姐多虑了。秦某此行,一是奉家父之命,聊表敬意;二来……确实也听闻老侯爷前段时日病重,如今康复,心下好奇,想来探望一番。并无他意。”
他这话半真半假,既承认了有关注,又模糊了关注的来源。
云昭翎心中冷笑,果然如此。她面上却不显,只是淡淡道:“原来如此。有劳参将和靖安侯挂心。家祖只是旧疾,得太医悉心调理,已无大碍。参将若无事,昭翎便不远送了。”
她这是在送客了,语气礼貌却疏离。
秦琰深深看了她一眼,这位云家小姐,似乎比传闻中更加敏锐难缠。他点了点头:“既如此,秦某告辞。云小姐,改日再会。”
说完,他转身大步离去。
云昭翎看着他的背影,眉头微蹙。秦琰的出现,绝对不简单。他和父亲当年同样的职位,是巧合还是刻意?他来看阿爷,是真的好奇康复原因,还是想探查别的?
不能再等了。必须尽快去城南官驿查探!
她转身快步走向紫辰苑,心中已然有了决断。无论秦琰目的为何,无论前方有多少危险,她都必须尽快找到真相,才能保护阿爷,保护自己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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