姑苏省第一肿瘤医院,深夜。
刺骨的疼痛像是无数只蚂蚁,在雯雯的骨头缝里疯狂啃噬,让她根本无法入睡。
她才八岁。
她死死咬着自己的嘴唇,不让自己发出一丁点声音。
因为在旁边那张小小的陪护床上,蜷缩着她的爸爸妈妈。
为了给她治病,他们辞掉了工作,卖掉了房子,日夜轮流守着她,原本乌黑的头发,现在已经夹杂了好多好多的银丝。
他们太累了,不能再吵醒他们。
雯雯费力地转过头,看向窗外。
一轮明月挂在天上,清冷的光辉洒满大地。
“月亮婆婆,神仙爷爷……”
她在心里默默祈祷着,这是妈妈给她讲的故事里,唯一能拯救她的存在。
“求求你,救救我吧,这样爸爸妈妈就不用那么辛苦了……”
就在这时,一道模糊的人影从窗外的夜空中一闪而过。
是眼花了吗?
雯雯眨了眨眼,一定是太痛了,都出现幻觉了。
她知道自己快要死了,医生叔叔们每次看到她,都在摇头。
她艰难地握紧了自己的小拳头,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,小声地念叨着。
“爸爸,妈妈,如果我不在了,你们不要太伤心,要好好吃饭,好好睡觉,要勇敢地活下去……”
话音刚落。
她缓缓睁开眼,却猛地顿住。
病床前,不知何时,竟然站着一个人。
一个穿着黑色运动服的大哥哥,不知何时竟站在她的病床前。他很高,很瘦,长得很好看,就是脸上没什么表情,冷冰冰的。
他是怎么进来的?门明明关着。
雯雯的大眼睛里充满了好奇。
“大哥哥,你是谁呀?”雯雯好奇地问,连疼痛都忘却了几分。
谢忘生沉默地看着眼前这个瘦弱得只剩一把骨头的小女孩。
他能清晰地感受到,她体内的生命之火,已经微弱到了随时都会熄灭的地步。
和当年的小妹,一模一样。
那个躺在病床上,最后在他怀里失去温度的妹妹。
他放在身侧的手,不自觉地攥紧了。
“你叫什么名字。”
他的声音很冷,不带任何感情。
“我叫雯雯,今年八岁了。”
雯雯小声地回答,然后又鼓起勇气问。
“大哥哥,你也是来看病的吗?”
谢忘生没有回答,只是盯着她的眼睛,又问了一遍。
“痛吗?”
雯雯重重地点了点头。
然后,她又赶紧把声音压得低低的,带着哭腔说。
“痛……但是爸爸妈妈在休息,我不想打扰他们……”
谢忘生的心,被这句话狠狠地刺了一下。
当年,他的妹妹也是这样说的。
“哥,我好痛……但是我不能哭,哭了爸爸妈妈会更伤心的……”
一样的懂事,一样的绝望。
只可惜那时候并没有什么仙人,能够帮她。
最后,他看着父母悲痛欲绝的模样,看着妹妹被盖上冰冷的白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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